玛利亚希尔的玫瑰花

长篇连载正剧向希寡文《玛利亚希尔的玫瑰花》;按章更新,日期不定;可能含有粗话、暴力、性爱描写及角色(非主角)死亡。请酌情阅读。

第十章 披萨、电视和带血的绷带

  窗外的天空开始露出第一丝光线,玛利亚希尔踏着灰蓝色的晨曦终于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。她将钥匙挂在挂钩上,制服外套掸平放进门口衣柜里,在神盾局换下的脏衣服丢进洗衣篮里。女人拖着沉重的身子径直往卧室走去,脱下衣裤叠好放在床头,换上睡衣背心和短裤,然后一头扎进无梦的沉眠之中。

  再醒来的时候,窗外夕阳正在落下。她捂着仍被爆炸震得嗡嗡作响的脑袋,抓过床头的工作手机看了一眼,神盾局日历提醒着她的休息时间还剩不足二十小时。“呃!”她抱怨地嘟囔了一声,起身去冲澡。

  当希尔跨出浴室的时候,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细小的声音,像是有金属正在刮擦着自己的门锁。高级特工的本能立刻警铃大作。女人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自己的配枪,上膛,小心翼翼地朝门口走去。

  仿佛感知到了她的动作,门外刮擦的声音停了下来。年轻女人端着枪,对着大概中心的位置,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高级防盗门。见对方没了动静,她又蹑着脚朝前挪了一步,枪口离门板只有一隙的距离,随时准备——

  “希尔特工,麻烦开一下门。”一个沙哑的声音闷闷地从门的那边传来。玛利亚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才意识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属于谁。她伸出手来,缓缓拉开门,枪口依然保持在原先的位置。

  神盾局排名第一的特工,黑道上如同传说一般的黑寡妇正站在她家门口。左手端着一盒热腾腾的比萨,右手有些可怜地挂在悬带里。看到她开门,露出了一丝略显疲倦的笑容,“你好啊希尔特工,我想这时候你该饿了吧?”

  高个子女人有些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眼前人,半晌,才问道:“你…你是用哪儿撬我家门锁的?”

  娜塔莎没想到她最在意的竟然是这种事情,苦笑了一声,费力地挪动右手唯一能用的几根手指,从袖口勾出一串精巧的工具。“这个石膏太碍事了,害得我动作大了一点。”

  希尔看着她装作可怜的表情,暗暗咋舌,但还是侧身让对方进了屋。

  “我以为你知道我会来呢,我给你的私人号码发了短消息。”来者毫不客气地甩掉鞋子走进厨房,主人跟在后面将它们放上鞋架摆好。

  “哦,”希尔思索了一下自己私人手机的位置,无果。“我不太查那个手机。”

  “可悲。”女人评论道,一边将比萨盒放到柜台上,一只手掀开盖子。

  “等等,你是怎么…”希尔这时才想起:自己从来没有给过黑寡妇自己的私人号码。事实上,就连她自己都不太记得那个号码了。因为除了偶尔和几个熟人的往来以外,那只手机几乎从来就没有响过。

  然而此时,那位不速之客正试着将一角披萨从整块上扯下来,高个子的女人连忙过去,帮助只有一只手能用的超级特工将连黏的芝士扯断,放进干净的瓷盘里。“到客厅里坐吧。”她端着两只盘子,另一只手干脆将整盒比萨都搬到了客厅的茶几上。

  希尔打开电视,安静的房间里好歹有了些响声。“接着说,”她不依不饶道,“你是怎么有我的号码的?”

  “神盾局通讯录。”俄国女人一脸无辜地道。

  “那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好吗。”

  对方抿了抿嘴,将手中的披萨丢进盘子里,转过脸来,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刨根问底的小特工,“我的工作就是找到答案,你说呢。”

  黑发女人瞪了她一眼,猜到她大概是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摸了自己的手机,便不再追问。两人间的气氛忽然又沉默了下来。希尔默默地嚼着手中的食物,而娜塔莎似乎被电视上正播放着的纪录片吸引了,目不转睛地看着。

  “它有点像你。”女人忽然指着电视道。

  “什么?”希尔这才注意到电视里的内容,一只巨大的鲸鱼挥动巨大的鳍肢,缓缓地掠过镜头前。

  “孤独的鲸鱼。”娜塔莎嘴里嚼着披萨,腮帮鼓鼓的,嘴角还挂着笑意。像个小孩子。

  “为啥?”希尔知道“孤独的鲸鱼”的故事,却还是顺着话头问道。

  “它天生就和其他座头鲸发出的声音频率不同,导致没有同类能够听到它的声音。”女人侧过脸来,带着些许促狭的表情看着她,“就像你一样,没有人理解你。所以你很孤独。”

  希尔早已过了小孩子的年龄,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挑战,并没有反驳的欲望,只是淡淡地来了一句:“我倒是觉得挺好的,这世界上愚蠢的人太多了。”

  “那倒也是。”红发的女人认同地点点头,抬起双脚塞进对方的怀里。

  “这是干嘛?”年轻女人一惊,狠狠地瞪了她一眼。

  “天气转凉了,我的脚容易冷,你这位置刚好。”

  “我可以给你拿双袜子。”

  “不要,你怀里比较暖和。”

  希尔还想还嘴,张了张口,却最终闭上了。她心底清楚,黑寡妇来找自己肯定事出有因,但是对方现在不说,她也没有办法,只能安静地咬着手中的披萨。

  娜塔莎看着平板电视中反射着那人的身影:埋头吃着盘子里的食物,还未干透的黑发湿漉漉地散在肩头,将身上的旧空军衬衫打出了点点水印。这个人太喜爱沉默了,她在内心哀叹;黑寡妇擅长对付自诩聪明的人,你喂给他一点模糊不清的信息,他就能想到很远的地方。她擅长追逐着别人的思绪,去挖掘出对方内心最肮脏污秽的角落。

  然而面对玛利亚希尔,这一切的招数似乎都全然失效。娜塔莎不知她是懒得多想,刻意封闭,还是深藏不露。总之这个人就跟一块石头似的,你踹她一脚,她才稍微动一下,死板得令人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
  不过,黑寡妇就是喜欢这样的挑战。正想着,余光就看见沙发那头的女人放下了手中的盘子,擦了擦嘴。“对了,”她转过头来,湛蓝的眸子平静地看着黑寡妇,“罗曼诺夫特工你知不知道那对量子发报器去哪儿了?”

  “不知道。”女人耸耸肩,“当时那么乱,大概弄丢了吧。”

  年轻特工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,将她的双脚推开,起身。娜塔莎立刻主动地将自己的盘子递过去。对方接过,放进水槽里,打开龙头,然后将空掉的盒子压扁丢进垃圾桶。娜塔莎继续装作看电视,就听见旁边飘来一句话:

  “那是科技部的实验品,我需要还给他们。”

  “我听说你跟那边的德莱尼特工关系挺好的,应该可以通融一下吧。”她面对着厨房,不怀好意地冲柜台后面的人眨了眨眼。

  希尔看着她这模样,生生地咽下了已在嘴边的话。她忽然感到有些疲惫。玛利亚希尔意识到,无论翻过多少篇资料,研究过多少的案例,自己对于黑寡妇,都如同当年一般一无所知。她不想说的,你永远找不到真相;她想要知道的,你的全部信息都会如同赤裸一般地暴露在她面前。

  不过也许她该庆幸。希尔低下头来,缓缓地冲洗着水槽里剩下的泡沫,看着它们打着旋儿地消失在黑洞洞的下水道里。自己还有一个秘密,深深地藏在被遗忘的时光之中,还未被挖掘出来。她不知道那个秘密会改变什么,但是既然和黑寡妇有关,还是谨慎为妙。

  趁着对方的注意力转移的空档,娜塔莎忍不住地看着不远处的玛利亚希尔:脸上依然挂着自己先前留下的大片淤青,再加上战斗时的伤痕,令高瘦的女人显得有些疲惫不堪。自己和弗瑞刚才的对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:

  “这个不错啊,在指挥室里是个人才。”黑寡妇脚步轻松地踏进局长办公室,迎面就是尼克·弗瑞阴沉的表情。

  “怎么了?”她立刻收起脸上的笑意,严肃道。

  中年黑人叹了口气,“很不幸地,似乎我们的友好机构并不太欣赏这次行动。”

  “啊,”听到这话,女人稍稍地放松了些,“让我猜猜,国安局,中情局,联邦调查局,还是什么其他字母机构又要来狂吠了?”

  “中情局。”

  “啊哈,他们反应倒还挺快的。”

  “我的线人告诉我,理查德亨德里克推掉了明天早上八点的一个会议,并且预定了一辆公车。我猜他肯定不是去买早餐小蛋糕的。”

  黑寡妇干笑了两声,在脑海中回想着关于这个理查德的情报。一个十足的恶棍,野心家,她想,弗瑞明天估计要倒霉一整天了。

  “我准备叫希尔去对付他。”中年人接着道。女人立刻挑起一边眉毛,“还没让人家当上官就先替你挡枪?”

  “反正她总要学会的。”中年男人一边说着,一边翻开一份文件。娜塔莎瞄了一眼,是另一个高级特工的详细资料。“备用人选?”

  “我喜欢多几个选项。”弗瑞似乎并不在意她偷看,或者是已经习惯了。

  “需要我帮你把关吗?”

  “不需要,这几个我都很熟悉,没有问题的。”男人的话令她心里一阵莫名地不舒服,但没有表现出来。只是点点头,道: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
  男人依然埋着头,挥挥手就算是同意了。

 

  没想到,坐在人家的客厅里,黑寡妇竟替玛利亚希尔感到有些不平。但是她能理解弗瑞的行为,因此也不打算多说些什么。

  这时高个子女人将一切都收拾干净了,擦擦手,走进客厅。“说吧,你来找我有什么事?”

  “啊,对了。这个。”黑寡妇有些费力地举起了右手的手指,“需要你帮我换一下药。”

  希尔疑惑地看了她一眼,但还是顺从地去浴室拿了紧急医疗箱,“干嘛不在神盾局医务室换?”

  “我每天在神盾局的时间已经够长了,”女人撇撇嘴道,“我可不需要自己的衣食住行都在尼克弗瑞的监视之下。”

  “所以之前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试探我?”希尔将箱子放到旁边的茶几上,打开,拿出镊子和剪刀。

  “我给你带了披萨啊,算是贿赂吧?”女人有些无辜地说。然后在对方的白眼下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,一只手费力地想要将身上的外套扯下来。

  “你别乱动。”女人将她的手拨到一旁,转到面前,扶着娜塔莎的胳臂解开悬带,迅速而小心地脱下她身上的皮夹克放到一边。

  “行了,剩下的你自己来吧。”女人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好,背过身去。娜塔莎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,不禁扬了扬嘴角,有些费力地扯着衣角将身上的t恤脱了下来。

  “好了。”

  希尔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吞了口口水,回过头来:女人的后背细腻得如同新生的婴儿,蝴蝶骨若隐若现。一道道的纱布横跨过整个右肩,还渗着血迹。

  “怎么搞的,伤得这么厉害?”她倒吸一口冷气,伸手将一头红发拂到左肩,细细地观察着纱布包扎的方式。这一幕竟熟悉得令人心慌。年轻的特工不得不闭眼定了定心神,一边暗暗庆幸对方此时是背对着自己的。她拿起剪刀,冰冷的金属贴着雪白的肌肤,“咔擦咔擦”地剪开绷带,露出里面的敷料。

  “爆炸的时候离得太近了,这面靠着爆炸点,还有胳臂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骨裂了。”黑寡妇配合地将散落下来的绷带收拾起来。她还没有做好准备,对方已经迅速地撕下了固定敷料的胶布,只有一瞬间的刺痛。希尔拿起一根棉签,沾上酒精。“可能会有点痛,忍着点。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轻柔地擦拭着伤口附近的肌肤。娜塔莎紧闭着眼,咬着嘴唇,可是肌肉还是会随着每一次的碰触条件反射似地跳一下。

  不过幸好希尔的动作迅速,很快就消毒完了,重新贴上敷料,熟练地扯出绷带重新包扎好。娜塔莎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,每当她的手绕到自己胸前的时候,小特工的耳朵就会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点粉红,可爱得很。希尔仿佛也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,决定转换话题:“为什么找我?”

  娜塔莎料想到她会问,这个人不像是那种能让自己蒙混过关的类型。“我一般去找的那个人最近出差了。你是最近距离内唯一一个拥有战地急救资格和经验,而且我还比较熟悉的人。”

  “我是唯一一个你还稍微相信一点的人。”女人待她穿上t恤以后,又帮助她穿上夹克,将右臂放回悬带之中。

  娜塔莎下意识地想要纠正那句话。但是想到对方今晚也算是帮了自己大忙了,便难得地坦诚了一次,“是的。”

  “可悲。”没想到对方立刻就把早先的嘲讽还给了自己。黑寡妇在心底里无奈地摇了摇头,从沙发上站起身来,“天也不早了,那我就告辞了。”

  “你这么晚了能去哪儿?”高个子女人也站了起来,“就在我家呆一晚吧,我可以睡沙发。反正明天早上就去神盾局报告了。”她的话里并没有什么杂念,娜塔莎听得出来。心里略微有些感动。

  “谢谢你的好意,不过,我得走了,还有文件要看。”女人走到门口,转过头来,看着面前的玛利亚希尔,“还有,准备一下,明天早上中情局国内反恐中心的部长,理查德亨德里克会来找你。这个人不好惹,小心对付。”说罢,便挥了挥手,潇洒地转身离开。

  希尔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,才关上门。翻出家里的反监听屏蔽设备,打开,果不其然地搜出了那个女人装在茶几底下的监听器。她将小小的监听器用胶带封死,回到卧室,找到了自己的私人手机,上面有一个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。储存,到填姓名的时候,她想了想,轻笑一声,撕开监听器的封条,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:

  “请输入姓名…”

  “T…G…B…W”(The GreatBlack Widow / 伟大的黑寡妇)

  这城市某个黑暗的角落里,红发的女人轻笑了一声,闪身消失在夜风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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